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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1章 不是每個人都豁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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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驚擾蕭硯睡眠,蘇玉琢的吻一觸即退。

他的唇很軟很薄,淡淡的溫熱,蘇玉琢心情說不上來的覆雜,她不敢自作多情地認為蕭硯娶她、幫她是因為對她有情。

也許正像他說的,把她放在眼皮底下,好過放在暗處放冷槍。

哪怕她對他有些影響,但肉體上的吸引,往往只是熱烈的一瞬,如同煙花,短暫的絢爛之後,便是永久的沈寂。

蘇玉琢忽然想到貌合神離這個詞。

她和蕭硯表面看上去是灰姑娘與王子力排眾議為愛走到一起,但事實如何,他們彼此心知肚明。

蘇玉琢閉著眼,腦細胞卻很活躍。

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。

隔天清晨醒來,最先聽見的是院子裏傳來的父親的聲音。

蘇玉琢走去露臺,瞅見父親與蕭硯站在晨光裏閑聊的畫面,兩人周遭是草坪與百花,斜灑的陽光把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很長。

蕭硯穿著襯衫西褲,紐扣系緊,氣質卓然,將蘇父襯得越發樸素。

蘇玉琢簡單洗漱下樓,聽見蘇父正與蕭硯說莊稼的事,還提議將院子裏那些沒用的花花草草拔了,栽上水果蔬菜。

蕭硯這院子是花了些資金打造出來的,很多珍稀品種,院子從東到西直走一趟,可能要踩死上百萬的花草。

蕭硯並未言語,那雙幽靜的眼睛看不出情緒。

蘇玉琢卻能想象他內心是怎樣啼笑皆非。

“爸,今天我休息,帶您出去轉轉吧。”蘇玉琢打算父親的暢想,挽住他手臂。

“不轉了,你結婚的東西還有沒買的,今天去市場看看買齊了,明天或後天我就回去了,出來太久,家裏的雞鴨貓狗不知道怎麽樣了。”

蘇玉琢:“這麽急?”

“都八九天了,還急?”蘇父道:“我又水土不服,天天吃藥也不是辦法,還是早些回到適合自己的地方吧。”

雲城女兒出嫁,娘家要給置辦不少東西,零零碎碎的,買起來也不是一兩日之功。

蘇玉琢陪著蘇父跑了一整天,貨比三家後總算把東西全都備齊。

第二天上午十點多,蘇父坐飛機回了雲城。

老人家一走,蘇玉琢頓覺別墅空蕩了許多,這天晚上,江南來別墅找蘇玉琢,對一旁蕭硯說:“我有話跟小蘇聊,你忙自己的去。”

蕭硯沒立刻走,“我沒什麽事。”

江南眼一橫,“還怕我欺負小蘇不成?就是找她說兩句話,都不行了?”

“要不你去給我跟媽榨兩杯果汁吧,今天劉姨剛買了好些水果。”蘇玉琢不想蕭硯為自己忤逆母親,開口圓場。

蕭硯看了看她,起身。

江南見兒子對別人言聽計從,對自己卻不那麽恭順,心裏不由悶得慌。

“您找我什麽事?”

蘇玉琢的聲音讓江南回神。

江南看向她,“那天你父親來家商議你們倆的婚事,聽了些閑話,我已經知道了,是剪秋在他跟前說了你姐姐的事,還說了些難聽話……”

“只是,縱然她有錯,阿硯為此事牽連了剪秋的二妹夫也是不該,剪秋那二妹在我跟前哭訴了好幾回,不得已,我只好來找你了……”

“我看他倒是聽你的話,不如你勸勸他,都是一家人,擡頭不見低頭見的,弄太難堪也不好。”

江南說著,嘆口氣:“當初的事,剪秋生了好大氣,仔細算起來,也是我家阿承不好……”

“你說的我聽蕭硯提過。”蘇玉琢娓娓道:“如果大嫂的二妹夫規矩,檢察院也查不到他身上套,我認為與其找我一個沒什麽用處的,不如讓他積極認錯,配合調查,爭取寬大處理,您說呢?”

“這……”江南不知道還能說什麽。

蘇玉琢說的理她豈有不知,只不過那羅午時幾乎天天到她跟前哭求,好歹是她兒媳的親妹妹,她也不好斷然拒絕。

江南素來不是強勢的性格,如若不然,蕭硯和蘇玉琢的婚事也不能這麽順利,雖不被看好,江南與蕭乾夫婦二人都沒刻薄她一分。

“蕭硯也不過是做生意的,和那些部門打交道也是為了自己做事得勁,總不好因為旁人,浪費關系人脈,況且大嫂的二妹夫也不是冤枉的,蕭硯不好開這個口,不然叫旁人知道了,又是一樁把柄在人手上。”

江南沈默下來。

蕭家再有權有勢,也不能只手遮天,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利用,又是一番波折。

“是我欠考慮了。”江南笑了笑,看著蘇玉琢的眼神和善了不少:“難為你這麽為阿硯考慮。”

越是有身份權勢的人,越要註意言行。

“這都是媳婦應該做的。”蘇玉琢垂著頭,嘴邊有笑:“他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,卻為我放棄,我心裏都明白。”

江南沒在這喝蕭硯榨的那杯果汁。

走的時候,蘇玉琢和蕭硯一塊將人送上車,看著車子駛出別墅大門,蘇玉琢才真的松了口氣。

她看得出江南是個心善的長輩,哪怕不滿意她,也從沒當面說過什麽,這對蕭家這樣高門的人家來說,已經十分難得,換作稍微刻薄一點的,估計早將她貶得一文不值。

“剛才跟媽聊天,聽她說蕭氏廣告部要招人?”

因為蘇玉琢的專業接近,聊起這方面的事,江南順嘴一提。

“有興趣?”蕭硯一眼看穿她的想法。

蘇玉琢倒也沒藏著掖著,坦然承認:“蕭氏是世界五百強,如果有機會進,當然要把握。”

“我學歷可能不夠,可以走後門嗎?”

“走後門?”蕭硯重覆一遍,意味不明,不知道為什麽,蘇玉琢一下子想歪,腦海中浮現昨晚的事。

他從後面進來,緩緩地,一下一下頂著她磨,她難受得四肢顫抖。

臉頰有些燒,蘇玉琢仍微笑看他:“可以嗎?”

蕭硯勾了下唇,“看你本事。”

蘇玉琢不禁有些失望。

那感覺,像發現一座金山,卻苦於沒有工具,只能看看,多少有些不甘。

不過第二日,她還是準備好簡歷,投去了蕭氏集團的人力資源部,簡歷中附了一則她自己設計的香水小廣告。

她沒抱什麽希望,然而兩天後,她接到了面試通知。

心裏多少是雀躍的。

蘇玉琢沒跟蕭硯提這事,一番準備後,打車去了蕭氏集團。

前來面試的人很多,大多是氣質佳形象好的美女,即便這樣,蘇玉琢站在人堆裏依然是惹眼的那個。

面試的內容很簡單,HR給出個主題,讓面試的人圍繞主題策劃一則廣告,沒有任何限制與要求,完全發揮想象。

蘇玉琢在雜志社工作的這段時間,因為是新人,廣告部那邊的人經常跨部門找她做事,她跟著學了一些做廣告的技巧,很快有了頭緒。

從蕭氏集團出來,已經是下午四點。

HR說這次的招聘降低了學歷和工作經驗的標準,但提高了工作能力的要求。

蘇玉琢留意了身邊其他面試者的學歷,有好幾個都本科畢業的。

前兩天網上投簡歷,學歷要求那一欄寫的是研究生及以上,不過像蘇玉琢這樣碰運氣的肯定也不在少數,即便不符合要求,投一下簡歷也沒什麽損失。

……

步行去附近的地鐵站,蘇玉琢剛穿過隧道到了自動售票處,包裏手機響了。

是蕭硯的電話。

“餵。”接起來,她先開口。

“晚上公司有個酒會,你想不想來?”

“公司?所有人都參加?”蘇玉琢問。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想去。”蘇玉琢說:“我回家換套衣服。”

“七點鐘,別遲到。”

蕭硯說完,掛了電話,蘇玉琢握著手機,遲遲沒從耳邊拿開。

不知道今晚,能不能見著蕭承。

之前幾次見面,都沒能單獨和他說說話。

想著,蘇玉琢眼神漸漸變得陰冷,漆黑的瞳仁裏,跳躍著仇恨的火苗。

……

上了地鐵,已經沒了座,蘇玉琢隨意找了個地方站著,視線掃過玻璃時,猛然瞅見一道熟悉的面孔。

她怔了一下,正眼看過去,透過人縫,她真切地看到程如晚消瘦的臉。

程如晚的事她基本從蕭愛嘴裏聽說了,結婚後被迫跟著丈夫去了瑞士,近幾年是撈不到回國的,現如今出現在這,又還是在地鐵上,蘇玉琢隱隱覺得她可能是瞞著家裏私自回國。

私自回國做什麽呢?

蘇玉琢回憶起宋羨魚生了孩子的第二日,她和蕭愛、顧欣顏去醫院探視,程如清曾到病房裏去求宋羨魚,讓季臨淵去瑞士瞧一瞧程如晚。

莫不是這麽久了,還沒死心?

思及此,蘇玉琢悄悄給宋羨魚撥了個號。

宋羨魚這會兒正與長盛科技的負責人見面談投資的事,那款教育軟件她經過幾次考察,最終決定上手。

看見蘇玉琢的號碼,她跟郭長盛說了聲抱歉,起身走出會議室才接起來。

“我在地鐵上看見程如晚了。”蘇玉琢往旁邊走了幾步,一面留意程如晚,一面壓低聲音與宋羨魚說:“你知道她回國了嗎?”

……

程如晚回國十多天,一直沒露面,程家那邊急得不行,一直在找人,除了擔心她的安危,也因為程如清沒護照,在瑞士那邊回不了國。

程家把能動用的關系都動用了,根據蘇玉琢提供的那點線索,順藤摸瓜,一天後在火車站附近一家隱在巷子裏的小旅館找到了程如晚。

當時她正坐在床上吃泡面,披散著頭發,面頰清瘦,房間破舊,被褥臟亂不堪,看著她如此慘樣,周知月當場掉下眼淚。

曾經再有隔閡,終究是自己親生的。

周知月上前一巴掌打落程如晚手裏的泡面桶,泣不成聲:“你說你這是幹什麽?好好的瑞士不待,回來幹什麽?回來就罷了,為什麽不回家?寧願在外面糟蹋自己都不回去,不想要我這個媽了是不是?”

程如晚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,回過神見母親一臉的心疼,滿腔委屈爆發出來,撲進周知月懷裏,哭喊道:“媽……我以為你不要我了……我想你……”

母女倆抱頭痛哭。

程如玉在一旁看了,很不是滋味。

回了家,程越遷責問起她回國的原因,周知月則護著她:“先讓她洗個澡好好吃頓飽飯,你再問這些。”

程越遷坐在沙發裏抽煙,程如玉則在一旁打電話將程如晚找到的消息告訴季臨淵。

得知程如晚在一家小旅館被找到,宋羨魚也明白這些天程家幾乎翻了京城都沒找出她的原因,很多小旅館只要給錢就能住,根本不用登記證件。

她並不怕程如晚再來糾纏季臨淵。

因為對自己的丈夫有信心。

相比於程家那邊的人仰馬翻,宋羨魚過得清閑又自在。

隔天,貢院來了位客人。

彼時,因為昨晚睡得晚,今上午又沒有安排,宋羨魚起得晚了點,景獻獻來的時候,她還睡得昏沈沈。

洪姨上來叫她,說景家三小姐來了,宋羨魚一下子清醒過來。

洗漱好換完衣服下樓,景獻獻正坐在沙發上逗念念玩。

“起晚了點,見笑了。”宋羨魚客套一句。

“是我來的不是時候。”景獻獻把念念抱在懷裏,一臉喜愛的神情,“念念長得真像她爸爸。”

宋羨魚笑:“我媽說像我。”

“也像你。”景獻獻說:“眼睛鼻子像你,嘴巴像臨……像四哥。”

頓了下,她拿過一旁的包,從裏面掏出個精致的小盒子,“我昨天路過金店,瞧見這個挺好看的,想著念念這麽大了,我這當姑姑的還沒送過什麽禮物,就買了一個,你別嫌棄。”

那是個金鑲玉的彌勒佛,小而精致,栩栩如生。

“謝謝。”宋羨魚沒推拒,收下後擱在一旁的茶幾上。

“我聽說程如晚回來了。”景獻獻似不經意地提起,“你知道麽?”

“嗯。”宋羨魚點頭。

“聽說十多天前就回來了,一直躲著不見人。”景獻獻說:“估計是害怕再被送回瑞士吧。”

宋羨魚:“不是誰都能拿得起放得下。”

她的話似有深意。

景獻獻沈默地笑著,視線落在念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,坐了沒多久,將念念還給宋羨魚,起身:“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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